Anatorlia

末日祷告第二章

安斯的视线注视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象，高楼林立，家家店铺门口挂着炫彩霓虹灯，这里的一切都是他未曾见识过的。

　　至少在贫民窟和伊力沙斯的时候是这样子的。

　　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，不知名的，过分新奇和怪诞。

　　吴凛月将车停在研究所的大门前，向守卫出示了自己的通行证后一路通行：「快可以了，我们等一下会在前面停车。」

　　「好的谢谢，吴先生」安斯点头。

　吴凛月穿着的炫彩镭射外套在太阳光线下十分夺目，他傻憨憨地笑出声，拍着安斯的肩膀对他眨了下眼睛：“You are welcome。”

　「你叫我凛月就可以了。怎么样，我现在穿着的这身衣服好看吗？」吴凛月领着安斯在过道里走，看上去特别熟络地问着安斯问题，「应该很不错吧，为了过来，我选了快一个多小时了……」

　　话音刚落，安斯余光里闪过一抹飞起的倩影，朝着吴凛月的方向远远飞扑而去，来人声音响亮地喊道：“宝宝——”

　　吴凛月被压下腰几厘米，嗓子里带着笑：“姜姜！”

　　安斯表情微微诧异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，女生穿着一双红高跟和白大褂在吴凛月的背上。姜姜低下头枕在吴凛月的肩上，她弯着眉眼，抬眸看着吴凛月，两人互相依靠在一块儿，脸上的笑容也带着相似。

　　吴凛月看上去没有让姜姜再下来的意思，背着她向安斯介绍：「这位是我的爱人，是研究所的研究生之一，跟着谢老师学习，你可以叫她姜姜。」

　　“姜姜，这位是安斯，就是我们前两天捡回来的那个男生。”

　　“你好啊。”姜姜撩起酒红色的艳丽长发，一只手拿资料搂着吴凛月的肩，另一只手朝着安斯打招呼。

　　安斯颔首：「安斯·舒利亚·伊桑·西弗利斯。」

　　姜姜这才从吴凛月背上下来，脚踩着高跟鞋也如履平地般轻松，红唇向上勾起，向安斯伸出右手：「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，蓝鲸研究所的实习生，属变异生物病毒研究组，你叫我姜姜就可以了哦。」

　　「游颐发消息给过我了，让我带你去做几项检查，所以麻烦跟我到这边来吧。」

　　姜姜左手示意安斯往通道这边，又走到吴凛月身边熟练地挽过对方的手臂。

　　安斯：“……”

　　安斯有话憋在心里，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。

　　“这小弟弟怎么回事？游颐跟我说了要注意他一下。”姜姜贴着吴凛月，小声问道，“是真的听不懂中文吧？”

　　吴凛月倾下身跟着姜姜的步伐，跟安斯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，窃声道：“不清楚，才刚醒来没多久，跟游颐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话，然后就跟我过来这边了。不过游颐还是有些不放心的，叮嘱我看着他点。”

　　姜姜向后偷暼了几眼安斯，后者还在认真跟着他们的步伐走。

　　“咳咳。”姜姜挺直腰板，轻轻咳了几声，朗声道：“734小队队长游颐最爱穿红色内裤。”

　　吴凛月憋笑：“噗……”

　　安斯：“?”

　　安斯走在二人身后，看着两人贴身私语，又看着姜姜突然大声说了些什么他听不懂的话。吴凛月笑得很开心，两人还借机停下脚步来，偷瞄着安斯的表情，看上去是一脸无知样。

　　看来是真的听不懂中文。

　　「就是这间实验室，麻烦跟我一块进去吧。」姜姜在门锁上按下自己的指纹，叮的一声实验室的大门打开。

　　实验室里，男人正顶着一头白发在检查仪器，听见开门的声音也只是轻轻抬了一下头，又低下继续手上的动作。安斯趁着这一下抬头看清了男人的脸，意外的是很年轻好看的一张脸。

　　「不要在意他的发色，」姜姜领着安斯走到仪器前，示意对方坐下，「那是我们研究所新研究出来的无害持久性染发剂，教授想试验一下是否真的好用。」

　　「他本人实际上是35岁哦，看上去一点不像吧，哪个搞科研的35岁看着会像25的，而且发际线还不秃。」姜姜一边给安斯头上戴上仪器固定，一边小声说着坏话。

　　谢株做完检查的最后一步，抬手就给了姜姜一个爆炒栗子：“哪来的胆子，成天跟别人说自己导师的坏话。”

　　其实双方说什么都没听懂的安斯：“……”

　　谢株按下安斯正坐着的仪器开关，放在座位左侧的灯兀地亮起黄色的灯。谢株指着亮起的黄灯道：「这个仪器可以更好地帮助我们之间进行交流。如果你说的是真话、亮绿灯，假话、亮红灯。」

　　谢株扬起一个兴奋的微笑：「那现在，让我们先来试验一下我说的真假吧。」

　　安斯听着谢株的解释，多多少少都能明白怎么一回事，他们应该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。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，现在这个情况，似乎也只能老老实实照着对方的问题回答。

　　「接下来先试验第一个问题吧，你的名字？」「……」绿灯。

　　「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。」「我不知道。」绿灯。

　　「那你来的地方是哪里？」「山上的教堂。」绿灯。

　　「……」绿灯。

　　安斯回答得有些疲倦了，他像个犯人一样，眼前的这个大教授总是在问他一些无所谓的细微事情，他半是含糊半是真的一个个回答，每亮起一次绿灯，谢株的脸色都多一份失望。

　　似乎是在遗憾眼前的人，竟然如此坦诚。

　　「最后一个问题，你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。」「……我不知道。」

　　仪器的绿灯第一次滴滴滴地闪烁了几下，亮起——红灯。

安斯：“……”

　　谢株看着亮起的红灯，挑眉望向安斯，期待他给出一个解释。

　　日。

　　安斯已经猜出这个狗屎仪器的原理了，他不能有顾忌。

　　「不知道是真的，我在这里醒来之前，我正在躲着一帮傻逼，结果从树林里摔倒，醒来就在这里了。」

　　绿灯。

　　真心话环节结束，安斯身上戴着的仪器都被姜姜摘下，还十分贴心地带着他去另一个房间里让他先休息一会儿，等一下再做几个身体的检查就可以彻底结束了。

　　谢株手里翻阅着生成的报告单，问着另一旁坐着的吴凛月：“你们是从哪里捡来的小孩，还挺聪明，知道刻意模糊自己的回答。”

　　“就是在鹤行山，我跟游颐回来的时候也说过了。我英语不太好，他刚刚回答的那些问题答案我有几个没听明白，所以是怎么样。”

　　谢株放下手里的报告单，几人面面相觑，回想着刚刚安斯回答问题的话。

　　“我这么跟你说吧，就单单根据那小孩的回答，要么是他真的是从异世界穿越过来的，要么就是遭遇了什么刺激的伤害，大脑受损，摔坏了，记忆链产生错觉和模糊丧失，真觉得自己是从哪个教堂逃亡出来的。”

　　谢株笑：“所以你明白我几个意思了吧？”

　　姜姜拿起安斯的报告单，翻阅了几下道：“咱们那仪器也不是完全客观事实，全凭唯心，他的身体觉得自己在说谎就是说谎，没说谎就是没说谎，也不是完全可以信。”

　　谢株翻了个白眼。

　　“行吧。”吴凛月摸摸后脑勺，“那现在怎么整，这小孩是我跟游颐捡来的，现在是一不会中文，二脑子也不好，三还没有地方住，看着还像是个未成年，也不记得自己从哪来要搁哪里去，我们要把他安置到哪里去。”

　　三人面面相觑。

　　此刻还有一个幸运儿不在现场。